愛、濫觴

『最近好嗎...』
 
『工作很辛苦吧... 』
 
『我也是忙了幾個大案子沒天沒夜的最近才比較閒... 』
 
『有空一起出來吃個飯吧... 』
 

在公司加班到了九點多...
 
回到住處附近…趕在麵攤打烊前夕…

自己一個人在家附近吃這遲來的晚餐時收到了這封簡訊...
 
從訊息的語氣看起來…

這是一封問候意味濃厚的簡訊...
 
來自於感覺上往來不太密切的...並沒有常見面的...
 
常理推測下屬於較疏遠的普通朋友...
 
或是用詞比較親和的...習慣與人裝熟的保險經紀人...
 
或者是...在這個例子上…

我的前男友...
 
_
 
比較怪異的地方是...
 
分手都已經大半年了...
 
但從說分手的那一刻起...
 
彼此並沒有撕破臉...

嚴格來說...這次分手在『好聚好散』這個項目...也有達到及格邊緣...
 
只是不知怎地...兩個人卻自然而然的就斷了連絡...

而且是斷的一乾二淨...就此音訊全無的那種...
 
在彼此的生命中好像人間蒸發似的...

不過...也許是當初斷的平和...
 
所以在沒有任何醜陋的情況下...自動降級成為朋友的關係??
 
稍微疏遠的朋友的關係??
 
半年用簡訊連絡一次的朋友的關係??
 
_
 
算了...我累了...

在推敲出來前男友應該是因為觀察我的MSN暱稱...

就可以得到我最近工作很忙的結論之後...

我就不想再去探索這封簡訊的意圖...

繼續回到我那碗還沒吃完的麵吧...

只是一邊嘴巴動著...

一邊腦子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動了起來...
 
因為這封簡訊的出現...
 
讓我又開始回憶起這段戀情的種種...
 
我記得...
 
我...曾經...很愛很愛他的...

 
_
 
但...怪異的感覺又出現了...
 
所謂的『很愛很愛』怎麼著卻變成了一個很陌生的形容詞...
 
我彷彿是個旁觀者似的瀏覽當初的自己...

站的老遠冷靜的看著這個形容詞所帶來的一切...
 
不管再怎麼用力…

內心卻絲毫回想不起來當初那個很愛很愛的感覺...
 
曾經深深愛過的人...
 
怎麼會沒有留下半點餘溫??
 
雖然過了半年了...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…
 
就算一切開始模糊清淡了…

卻也不至於像個在硬碟裡被格式化的資料夾一樣…

空空如也...
 
_
 
我再試著要回想這幾年跟前男友之間的事...
 
回憶是漸漸湧上了...
 
場景...情節...甚至對白都浮現了...
 
但...別說是很愛很愛了...
 
我能想起來的...
 
就只有每次參加他朋友的聚會時...

那個極度活耀的他以及站在一旁烏雲罩頂的我...
 
或是永遠記不起來我非常討厭喝檸檬紅茶的他...

還有到了他下班時間...我已經買好晚餐卻等不到他時…

自己打電話才知道他今天要加班...

以及假日要看電影時...他總是不問我想看什麼電影...就擅自定好了電影票...

這種算不上嚴重...只存在情人間的枝微末節的小小事...
 
我記得...我曾經很愛很愛他的啊??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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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ㄟ~~ㄟ~~你還記得小熊嗎??』
 
『噗~~廢話...我又沒有老年痴呆症...你們不是才分手幾個月?? 』
 
『嗯...分手半年了... 』
 
『哇！已經過這麼久了啊...咦...怎麼會突然提起他?? 』
 
『嗯...你還記得...我以前有多愛他嗎?? 』
 
『拜託...當然記得啊...你超級誇張的... 』
 
『你不只幫他張羅生活中的大小事... 』
 
『晚餐...打掃...洗衣服一手包辦... 』
 
『不管去做什麼事都要先跟他報備... 』
 
『那時候的你超難約的... 』
 
『而且...你不是還借了他一大筆錢... 』
 
『後來他有還你嗎?? 』
 
『但...重點是...你動不動就會說...你真的有多愛他什麼的... 』
 
『聽了我們都快吐了... 』
 
_
 
聽著小花誇張的語氣...想必我那時真的誇張地愛昏了頭...
 
否則小花不會用這樣的語句來表達...
 
原來我曾經無怨無悔的付出過??
 
小花幫忙回憶起的事情我怎麼會擠破了頭都想不起來.??
 
這些聽來陌生的付出...
 
我當時到底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情來做這些事??

只是因為...

我很愛很愛他??
 
_
 
我還是想不起來...
 
除了...我記得我曾經很愛很愛過他之外...
 
我就只能記得幾個冷漠的片刻...

一段感情到了盡頭...

居然可以連美好的回憶都不剩了...

配上一個很愛很愛的空殼...

就像掛在衣架上的美麗外衣...

雖然很美...穿上時也拼命說服自己合身極了...

但脫下之後...

也就脫下了...

再也沒有穿著時覺得自己光鮮亮麗的滿足...

留下的...

可能只有脫下外衣時些微的解脫與身上留下的...

終究是因為不合身而產生的勒痕...

而過了一段時間...

這美麗外衣留下的痕跡...

總是會消失的...